有一天,王柏林来了。神秘兮兮给我看一份文件,让我勃然大怒。
王柏林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庆石油工人的后代,进入七七编采读书多少有点神秘色彩。忽然间就进来了,而且,带着大庆广播局副局长的头衔。关于她有种种传说,我听到比较靠谱的是当年的康世恩余秋里等人文革落难,相继进了牛棚,王柏林还是看管“牛鬼蛇神”的小队员,对于这些落难老革命富有同情心。后来时代变迁了,老革命重出江湖,知恩图报,王柏林因此得福,官至副局还上了大学。不过,七七编是怪人成团,对于官大官小没有什么感觉,王柏林也是为人低调,平平淡淡四年就过去了。九十年代下海,搞石油弄铁路,据说也有点积蓄。有次见到我,说我在大学弄年鉴实在无聊,不如去古巴开烤鸭店,为什么,据说,卡斯特罗特别喜欢吃北京烤鸭,正动员有识之士前往加勒比海开一个分号,绝对赚钱。我确实也动了动心,在一个美女如云的地方开烤鸭店,美妙极了,可能也太美妙了,觉得有点不靠谱。我弄《媒介》的时候,七七编采同学不太知道这件事,等到我弄《广告主》同学都知道了,因为企协的老胡就是班长。有天聚会,曹老师说王柏林奔波好几年,孩子去了英国读书,现在呆在家里嫌无聊,是不是到广告学院找份差事做做。我听了就笑了,总不能又把她安排在IMI吧。当初的小梅同志就是这样给安排的。过了不久,《广告主》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聘用的所谓台湾职业经理人其实是个草包,活生生让《广告主》亏空一大块。我们决定把他开了,那么,谁来管事呢?我想到了王柏林,她和企协里外熟络,而且也做过企业。她说,我不懂杂志。我说没关系,内容是主编管的,你看好财务管好人事就行。不管怎么说,她还是管住了,还把原来的那个窟窿填上了,左手一个《广告主》,右手一个《媒介》,王总经理很是威风的样子。
就在我们商量如何让两个杂志协调发展的时候,企协内部发生了一件事情,据说一位主管杂志的老同志要二次退休了,用官场的话来说,官至六十退一次,跑到协会过渡到五六年,再退第二次,这个时候可是真退了,很多同志都萌生发点老来财的想法。这位同志是不是那样想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想把《广告主》转手给另外一个公司,谈婚论嫁的时候觉得带着一个《媒介》不方便,于是,动员协会其他人士,把刚刚并入轨道的《媒介》驱逐出去。王柏林给我看的就是这份文件的决议案,说经党组成员会议决定,第一、《媒介》杂志不能再使用《市场观察-广告主》的刊号了;第二、《市场观察-广告主》的总编必须专职,不能兼职。我说,我怎么可能专职呢?王柏林解释道,打字打错了,是指主编,不是你的总编。我说,杜小小也不可能去做专职吧?这不明着是卸磨杀驴吗?我说,一个好端端的月双刊杂志,都已经走上正轨了,为什么还要折腾呢?王柏林说她也不知道,对方已经开会了,给她的就是一纸决议案,不作任何解释,也不需要解释。老胡呢,他也说不上话,没有办法了。
我看着这个打错字的决议案,有一种被推到悬崖边上的感觉。我据理力争,可能会鱼死网破,老胡不利,投资人也不利。我忍了,杜小小就只好离开自己付出满腔心血的《广告主》,周艳的《媒介》马上就陷入灭顶之灾,我们是不是又要回到那个卖光盘号的时代呢?
杜小小那个时候育儿正忙,在家休产假,王柏林负责去跟她通告。周艳那天下午来到我的办公室,听我这么一说,眼圈就红了,小声嘟囔道,黄老师,《媒介》怎么这么难......
从2007年七月刊开始,主编杜国清的名字就换成了别人。我那个总编辑名字还在,他们说,还要用来忽悠媒体和广告主,答应这一点,可以有半年刊号使用的缓冲。我说,我妥协好了,不过,从此以后不在过问《广告主》业务事情。
我也提醒我的投资朋友,和一群半退不退毫无诚信可言的老官僚混事,不只是无聊,而且,很危险。这些人毫无契约精神,老而贪,很凶狠的一群呢。四年后的今天,不幸言中。不过,这是后话了。
还有半年的刊号使用期,课题组去了上海采访,顺道看看乌镇。大家以前看到这张照片都说,美女包围,笑容灿烂,但是,谁能知道周艳内心深处的苦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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