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高楼。这个时候已经是零时，喧嚣一日的帝都也已经进入睡眠，不过，城市并不寂静，如果开着窗户的话，沙沙的车流声会把我搅醒。日本文学家的《夜声》把它称之为城市怪兽的嚎叫。总而言之我还是醒来，咔嚓然后再睡。

    周二本来无事，王薇要开会，九点开始就有事。讨论马栏山规划，讨论周四巨人计划，再又讨论新专业。现场的也有线上的。楼上楼下的打通是我的提议。而且，恢复周例会也是我的提议。事情多，任务重，靠单打独斗绝对完不成，只能群策群力。小组管理和学院管理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大家的事情就是需要大家去做，统一认识达成共识是做事的出发点。

   做事不易，而且，越来越不易。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其实，以前做事从来就没有容易过，挣扎着过日子，这就是我们的日常。而且，无法逃避的日常。就如人们买学区，养鸡娃一样，明知是巨大的不见底的深渊，还是毅然决然往下跳。有学生问我为什么这般年纪还是做事不止。防止老年痴呆这是一说，再说，除了做事我没有太多爱好。今天会上我给学生们说，我做事属于陪练，你们做事，那是遵从丛林的规则。大学这个江湖也是丛林，从来就不相信眼泪。你做，你挣扎就有你的地盘，你不做歇息去了，饭碗明天就被抢夺。学术丛林的争夺既有显性也有隐性，绝对的定理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退就是千百公里的距离。我做教头，看过的学生许许多多，原先和我同行，后来做累了，说要歇息了，要活得像个人样，我不阻拦，就让他歇去，从此无法归队。另辟蹊径行不行，好像也不行，这个大学饭碗还得捧。大家近来都看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故事，我们其实天天也在爬雪山过草地，一屁股坐下喘口气，“许多战友从此起不来了”。

   我说，领导者，其一，寻找机会发现机会，然后组织人财物去实现;其二，爬雪山过草地发现歇息者，毫不留情大声吆喝，起来起来，绝对没有温情可言。

    温情无用。以前招聘考试，有报考者说，倦于公司竞争人事，想来大学谋职，得到安静的可以歇息的港湾。我说那就免了，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传说了。四十年的改革开放，市场竞争渗透到每个社会细胞。大学一样有抢夺圈有鄙视链，可以说没有世外桃源，没有安定的书桌。

   回家呆着倒是可以安定，但绝不是世外桃源，居委会大妈会来敲门，问你打过疫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