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方的阴雨天完全不同，帝都万里晴空。

    十二点的王府井，行人不多。与孙总约好，吃完马记包子就上他的公司看看。孙总就是欣欣广告公司的老总。是我回国第一个接触的广告公司。下图那栋大楼就是他们公司的所在地，我和老勾都在这里给欣欣广告的员工做过培训。

  那个时候欣欣广告发展顺利，员工有一百多号人，孙总听了我们的忽悠，设定了调查设计媒介策划等部门，见面就说要做一个最好的专业公司，还要盖上一栋超高的欣欣大楼。他对海明在毕业论文里说到的“王府井小地主”耿耿于怀，“我哪是小地主呀？我要盖大楼”。

   孙总比我小一岁，铁道兵复原回京，保卫没当几天任命为机械设计院一个三产机构的负责。那是八十年代，大院子弟就业是一个大问题，于是，各个单位都成立收纳自己职工弟子的经营公司，到处找活养活自己。孙总把持的王府井，卖过衣服杂物饮品，“北京的自来水凉，把北冰洋泡一泡就当冰镇汽水卖，火大了”。孙总课上如是说。他晾衣服的铁丝被企业看上了，要租赁，这就是他做户外广告的触点。

   欣欣公司围绕这王府井的户外进行经营，几年前帝都刮起了户外整治风，大牌小牌一律收治拆除，孙总吃饭的几个牌子也相继拿下，最后拆到他的楼顶，据说他爬到牌子前浇上汽油要“同归于尽”。牌子还是拆了，那栋临建楼还在，当年他在原来办公楼顶层加盖的一层，既是他的“欣欣广告”的大厦梦的雏形也是现在唯一保证他吃喝的财产。

   三十年过去，这栋大楼也面临拆迁问题。公司散了，人去楼空。

   孙总的办公室还有许多当年的公司资料，问我要不要，我说要的，其中还有一些当年我们合作给山东阿胶做的创意案子。我想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把它拉回博物馆，好歹也是一个历史见证。

   晚上看到报纸，又说可以自行设计广告牌了。统一设计把市场搞死，把消费掐灭，烟火不旺，急了，可是，欣欣已死无法再生。这就是历史。

   516返京那天，网上总提当年文革事。那不堪回首的动荡岁月就是我们的少年印记。灰暗如同出发时的长沙南站。路经河南河北，才见到阳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