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开会的时候收到周剑龙的微信,问我在不在京。我说在的。他又来北方工大了,有连续几天的讲座。国内三月开学,四月东京开学,有这个空档,可以做一次连续的讲座。他说。为了不干扰正常教学,讲座安排在晚上六点以后,所以白天有空可以一聚。
在哪聚?还是合道府吧,从八角村一带顺五环过来,车资一百二十元耗时一个钟头左右。吃完聊完就可以打车回去。
一桥时代的同学,86年同期入学读硕士。同为中国留学生,不同的是他属于公费,可以每月从使馆领取六七万日元助学金,我一毛没有,自费,每月打工度日。
自费公费,可谓一天一地。自费者日日想打工,公费者悠哉游哉过日子,如果拿上国费生资格,日本文部省给的,每月17万日元,那日子过得如神仙。坦率地说,我天天想这个,就是拿不到。只能羡慕嫉妒恨。那个时候在学生食堂中午坐到一块儿,话题也很不相同。自费的见面就在交流打工消息,公费生们谈什么,不大记得了,估计还是学问和抱负为主吧。有钱所以有闲,我那时就是那样认为的。
学生们走到一块不分彼此应该说是和那场风波有关,那一年,春天以来一直动荡,大家每天看新闻每天聚一起,焦虑无比。最惨烈的时候好像是在周家集中看直播。坦克上前的一刻我闭上眼睛,心想,如果真的压上去我立马走人。决绝了。
记忆如残片。周剑龙的助学金不高,和他学设计的妻子住在一起,租赁国立的四五千日元一个月的廉租房,“没有冲水马桶,有深坑,拉完就填灰。这样的故事讲给我现在的九零后学生听,惊得那下巴都要掉下来。八十年代耶,日本不是发达国家吗?还有填灰的茅坑,还有不带暖气的房间。我说,当年我就没有住过带暖气的房子。为啥?穷呗。
为了纪念那段穷日子,老婆做了不少菜,周老师吃得很开心。吃完就到院里溜达。他说,天气好花正开,幸福耶。我说对的。当年留学在一桥,三十年有来往的其实不多,都是各忙各的。和我保持联系的,基本还是山本老师的那个群。我算老大,大家还记得。其他群的保持联系也就两三个。微信有群,一般不发言,今天例外,写一段,发给周老师,提醒他看看我的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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