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夏。四十年前的今天,见到了主席。之前,在中学的时候,两次见到总理。一次是总理陪埃塞俄比亚的塞拉西皇帝访华路经广州,再一次是越南的范文同访华,总理和范文同的敞篷车在我们面前匆匆驶过,我和数千中学生蹲在马路牙子上,一阵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之后就完事了。
78年到北京,主席逝世已经半年有多。五月三号这一天,我们是去纪念堂见他的。那天的日记有详细记录。
1978年5月3号的日记:
星期三,晴。十时许,我和同学们乘坐一辆蓝色的大型客车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的东侧。五月的晴空,阳光柔和,天色湛蓝,一切都是那么地和煦宜人。天安门广场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今天和往时稍有不同,聚集了许多穿白衬衣,蓝裤系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面的毛主席纪念堂集合了一大片人。我们也在其中,一百来人,不,只有80人的队伍汇入大集体,人人眼望南方,准备进入这座呈方形的建筑物中瞻仰主席遗容。
大概等了四五十分钟,队伍慢慢移到纪念堂前的广场上。几个工作人员走前赶后忙忙碌碌。他们一会儿叫我们集合对齐,一会儿叫我们分列站好。最前面的队伍分列四行,慢慢向前的,在我们的后面是一大片等候点到的人群。我们迈着缓缓的步伐朝前行走,靠近纪念堂时,人们也就渐渐安静下。纪念堂前是一堵人高的铁栅栏,一个手持步枪的卫兵昂然站立。两边的传达室坐着几个护士医生,另外一边是几位随时等候召唤的士兵。越过这道防线,走进了20多米就开始蹬石阶了,花岗石做的,很普通,中间的几个向日葵浮雕也是平常之物,汉白玉栏杆的雕刻甚粗糙,但壁面,地面磨得十分滑亮,可映出人影。石阶尽头就步入大门。铜做的门框,日子不长却呈瓦色。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一直延展到大厅内。队伍进门四行人分作两边,在毛主席坐像前走过。毛主席安详微笑,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的背后是大幅的刺绣,名为“祖国山河”,着色比较纤细,暗淡,反衬出白色的坐像。坐像底下摆着三个外国人送的花圈。
登上石阶,人们就已寂静无声,有人神情严肃低垂脑袋。一进入大厅便感到有一种不可言状的肃穆心情。神情木然的工作人员,不明不暗的灯光。以及缓慢移动的人流,都在加重这个气氛。从大厅转向过道就是主席的遗容瞻仰厅,跃入眼帘的是大厅正面白云石上的镏金大字:毛泽东主席永垂不朽,两边是青松翠柏,四个挺立的卫兵。主席的水晶棺放置正中,被人流挡住,要走前几步才看得清。灯下,红色的党旗分外耀眼,透明的水晶棺安放在黑色的花岗石上,四周围着各种颜色的塑料花。在天花板上,有一个长方形的灯光照着水晶棺。厅内的灯光也是比较暗淡,显得空间出乎意料的窄小,甚至有点局束感……人们的步履越来越慢,眼光始终盯着水晶棺内主席的遗容,渐渐,有人哭泣了……。主席很安详的躺着,容貌和电影图画所见差不多,只是由于化了妆,显得皮肤颜色很红润,鬓上的白发清晰可见,他的双眼紧闭,永远地熟睡了。
如何描写此时的心情?一刹间思绪万千,日后再慢慢回味吧!我只是认真地看着主席,长长地望着主席。离开大厅前,再回头注视一下他……
步出大厅,风扑面而来。我看了一下表,从北门进南门,才是七八分钟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