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舟就坐在我的对面，九零届的学生，好像来自甘肃还是宁夏，总而言之那个时候算是“落后地区”，如果大学毕业想留在北京的话，需要找到“出省”指标，不然，也就算是“人才流失”了。叶小舟大学毕业没有留在北京，去了深圳，在深圳落地生根。前几年说是技术移民到加拿大，可是呆不到半年又回来了。

       为什么要回来？寂寞，一个星期见不到几个人。好不容易见到一个黑人大叔在门廊歇息，正要上前打招呼，乎地不见了，是不是回身拿枪了，吓得自己赶紧走路了。呆不住就回来了，一下北京机场就哭了，见到那么多的人，好激动呀！

      我和叶小舟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时我刚回国，第一次接触的学生就是八九届和叶小舟的九零届。八九届正好就在毕业班的时候遇到班主任跑路，搞得学生对于教师疑神疑鬼，眼神暗淡且充满狐疑。九零届是他们之后，我就是靠着这个班做事情，而最大最累最苦的工作就是接了宝洁公司在北京六十万份样品派发。八九九零两个班同时参与派发，两天过后八九的学生跑剩一个王冰，九零一个没跑。我几乎眼圈红红地说，你们就是铁军哟，你们这个时候要是跑了，我和老勾就全完了，因为合同有规定，做不了要赔偿。

      那二十多天的苦和累是无法形容的。最后的那天我和叶小舟到西直门的小区找梁瑜，一个小小个的海南女生。她所在的地方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派发点。晚上六点，梁瑜还在小区的居委会里一户一户发样品。居委会的那些大姐大妈说，好可怜的孩子呀，你别一个一个派了，让我们替你弄吧。她说不行，有规定的，必须一户户派，一袋袋做登记。我说算了，给大妈派吧。

     华灯初上。梁瑜坐上叶小舟的自行车后架，一上座就睡着了。叶小舟在前头慢慢骑，我在后边慢慢蹬，从西直门骑到月坛路一带，那个情景我是永远也忘记不了的。

      那个时候我多大？我问叶小舟。没到四十，好像也就三十七八。你现在多大？四十有多了，准确说就是四十二岁啦！

      今日上午有会，在钓鱼台国宾馆开的会。下午去机场加拿大来的老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