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那天,提早到了T1,本想改签,小姐姐说,您这票要改的话,需要补交两千元,也就是一个钟一千元,算了,我还是等吧。坐在候机厅抬眼看过去那长长的走廊,忽然想起好多年前给学生说的一段话,那段话就叫“人在旅途”。我的坛子文也保留着,可以贴上:
人在旅途。
一直有一种漂泊感。23岁那年考学到北京之后,这种感觉就开始存在且影响我的半生。大学四年,虽然不能说是风花雪月,但也是风平浪静。而身处外地,这是其一;每年的假期的外出旅行,这也铸成了漂泊的天性。1982年到中央电视台工作,我在《电视周报》任职不到半年,前往“最苦最累”的《兄弟民族》栏目担任编辑,也是漂泊的一种命中注定。
三年的《唐番古道》,西北、吉普、帐篷、草原、雪山、骑马、争吵,在漂泊的脉络中注入了一种野性,半边的温文尔雅半边的放荡不羁。
而后,东京四年,我称之为人生复零,一切从头开始。说不清什么时候,忽然间我感到漂泊的疲惫。在一桥大学那栋古老的木造“院生寮”,我有时半夜惊醒,自己问自己身处何方。这就是当妻子离别数年踏上东京土地瞬间我坚决要返回北京的一种决心和动力。我想,青春的自我放逐应当结束了,我要归乡,建造属于自己的一个平和稳定的家园。
周六回校,看到博物馆门前人影晃动,小赵院长一边电话一边走动。昨天周五我和他同机返京,他说周六下午博物馆会有两个活动,一点半是重大项目资料展,两点半是黄门七十庆生会。我为主角之一,要走动两处。
上面的照片其实是上周拍的,博物馆的几员大将悉数到齐。估计也是受其启发,小赵院长在今天的座谈会上提出了“历史传播学”的想法,我附和说,那点子可以落脚到中国广告博物馆哦,柯同学今年的博论不就是“博物馆传播新论”吗?
五十岁的跨年是子忠操办的,地点就在职工之家,来了七八十号人,走廊摆满各种海报其中一张我还在坛子上发过。
我喜欢劳模照,学生却喜欢踹门照。所以,在他们的回忆当中,我都是以骂人出名,从两个大师兄开始,一路骂过来,临近七十,依旧是骂骂咧咧,而且,骂的级别越来越高。小赵院长给我致辞说,我是山本的开门弟子,他是山本的关门弟子。我是广告学院的始创院长,他呢,第三任,但绝不是关门院长,因为,有老黄的骂声伺候,兢兢业业办学。
活动安排很草台,我在学院那边发言,这边就催着,快快,山本老师连线了,等了四十分钟啦。山本老师八十五,今天上午为他的关门弟子连线了好一阵子,下午有连线,为了开门弟子。打开屏幕他一露脸就说好呀,你好元气嘛,我说,您老也是,脸上放光,一点没有老年痴呆哦。他哈哈我也哈哈,他带我的时候我三十他四十五,我离开的时候他正五十,他说有两件担心事,一是头发会不会越掉越多,二是会不会过了八十老年痴呆。疫情几年没见,今天见了,啥毛病没有,元气满满。我说,跨年那天我带老婆去日野看他和师母,他说,等着呢。
山本连线之后进入个人发言,小赵,阿张,海明,所回忆的离不开我如何“教书育人”,只是方法独特,有点无礼粗暴。海明那厮,开始念的是导演组准备的稿子,磕磕巴巴历数老黄功劳,后来干脆二次发言彻底脱稿,骂声中成长说了,只是没说口水中长大。豆腐渣炼成钢也屡屡提及,我忍住没笑,那可是阿张的名言,我没说他说的,他不只是炼成钢,还成了世界知名大学的校长,呵呵,我说起他,开始说张校,别扭。改称树庭也别扭,干脆回到当初,就是阿张。
说起这哥俩,我只说了小土豆的段子。如果当年的话匣子一打开,这故事就多了。
子忠提醒我上面那幅画,每片叶子都有学生的寄语和问候。
以前没有大阵仗的跨年,因为对于生日不是太在意。2005年自从子忠组织了那次五十跨年,可就成了每年的学生功课了。毕业的学生分别聚会,在校的集中搞一次,吹拉弹唱啥都有,纯粹的自娱自乐。2005年,跨年后我跟老勾说,咱们也来做一个广告博物馆吧。于是,带着刘宋等人把四十六号楼三楼的广告档案馆招牌撕下来,改成中国广告博物馆(筹)。子忠马上响应,给了一万块,买了许多金属框架,我说,你要做海鲜馆呀?不是,是放藏品的架子。在今天的发言当中,我特意提到这点,顺便还讲饮早茶吃檽米鸡的段子。人嘛,只要见到了就想起他们的故事,所谓人老话多。
从贵州赶来的顾同学本来也话多,可惜投影灯光效果差,黑魆魆看不清。(注,海明说,博物馆的灯光效果不行,太差了,旁边的张树庭校长说,打个报告过来就换嘛!!!)她有两个第一,一是跟我读博年纪最大的学生,二是特意从外地赶来和我跨年的学生。事后得知她还特意带来一箱子茅台准备晚宴一醉方休。喝不完就给那些楼下楼上的同学喝嘛。估计楼上楼下的听见马上呼应,热烈欢迎顾同学!
每人手中捧着徽章,据说数千元价值,估计是草台班子的义乌礼品。纪念品不重要,合影很重要,底下这张几个人来自几个单位,同在北京跟在海外一样,这次终于浮出水面了。中传杨,北服李,移动林再又北服吴和北印畅。记下来等到八十再说他们的八卦。
中财三杰和我合影了。晓乐老师最认真,还给博物馆赠藏品摄影机。旁边两人,既是他的学生,也是我的学生。其中一个给我一影集,居然就是我的朋友圈发过的照片。
底下的队伍流动性有些大。一做十二年把娃带来让黄爷爷看看,再是校际移动有点跨度。城际移动也随即发生。我说,没事没事,人挪活人挪活。
接着就是来路不清神头鬼脸照。北工商背后是北广本双武大博,北影老师又带有中传基因,再又是央视广告主管又回来教创业,有点复杂。
更复杂的是三人照,两张傍着黄,来自安徽来自山西,数年一过,兜兜转转还是远走高飞?
在校的草台班子全员集中,合影,跳舞,哈拉哈拉做跨年。我本想好好说说人生经历奋斗故事,候机厅想好的人在旅途,被这伙一闹,全乱了,只有哈拉哈拉的八卦和毒舌,看来,正经起来要等十年以后了。我说了,人生目标120,七十算个啥,早着呢,今天到此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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