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今日雨，秋雨带着丝丝凉气。酷暑终于过去了。我在微信中答应过朱霞，要在周二今天，叙说一下九三广告豆腐兵的传奇故事。

   九三年对于广告专业而言是一个特殊之年。第一，我第一次破格成为副教授，接到通知的同时，曹老师还告诉我，可以带硕士研究生了。八九广告有一位女生有免推读研资格，她说她向往中央媒体，于是去了央广的广告部。曹老告诉我，她把名下的两位学生平移到我的名下。两位都是男生，出身贫寒，一个叫何海明，青海湟源人，另外一个叫张树庭，福建莆田人。

   何是本校出身，对于广院情况熟门熟道，见我第一面就说他在人事处呆过，“还看过您的档案呢”，靠，气得我昨天还把这事拿出来损他。张虽然来自浙大，那时无所谓九八五，见人打哆嗦，据说带来的铺盖卷被人扔进了垃圾堆。这两个宝贝一来就被九二，九三的本科生取笑。九二那个海南学生陈士虎居然抖着肩膀对我说，哈哈，怎么招来了两个笨蛋呢？何海明问我要人才培养计划，我说没有，你们哥俩先去本科生那里听课，跟着学专业好了。他们先去九二跟班，被九二那伙“五朵金花”戏弄一番，又转身加入了九三本科。

    昨天又说起当年故事，海明呵呵的傻乐，对面的陈士虎坐着没有抖肩膀，他说他不止欺负过海明，还欺负过坐在旁边的九四广告双学位的两位。

    九三广告那时一年级，对于两位插班的硕士生比较友善。最关键那个时候专业已经走过危险的阶段，进入了规模化作业阶段。他们一进校门，就参加了全方位的日本三菱汽车市场调查。如大规模的抽样调查，分层样本的座谈会访谈，国产车主深度调查，还有，很多专业公司做失败的豪车车主深度调查。九三年，学生们就连奔驰宝马卡迪拉克还没有认全，要拿着厚厚的问卷询问车主本人，难度无法想象。女孩子们说，她们先找到豪华的海鲜餐馆或者卡拉OK厅，看到停车场的豪华车就在旁边候着，等车主打开车门就上前询问。“有时要等好几个小时，有时还遇到喝多的车主，说话舌头打弯”，有学生在作业记录如是说。

    一年五种调查全部做过，服务日本三菱汽车的调查公司尾鹫对我和老勾说，调查行业中最难做的又最专业的是汽车调查，大规模小样本面访座谈过去现在将来都做一遍，可以毕业了。我们正是有了这个胆，才可以在九五年做全中国第一部的城市消费与生活年鉴，俗称“IMI年鉴。从抽样，大规模入户调查到成稿成书，最后的贩卖，九三广告的学生全程参与了。

   相册中的右边三人照，有八九留校的王冰（最右）。她就是年鉴的始作俑者。九三那年她留校，跟着做市场调查顺风顺水。九五年胆肥了，提议从北京一个城市跨越到广州上海三个城市，我同意了，做完才发觉，大跃进的决策让成本失控了，这个时候，才有了”年鉴“的出笼。

   调查作业本来就苦，而到了年鉴出版为了资金回笼要卖年鉴，那个时候才叫真苦。学生们可以做专业调查，可是，就是没有卖过东西。三本年鉴一套九百元，沉得个要死，可是，一本也没有卖出去。所以我一上课就说，同学们，学营销搞广告，怎么可能卖不出去东西呢？你们是不是一群豆腐兵呀！我那天正在训斥，朱霞进门了，她说她卖出去一套了，是可以卖的！哇哈哈，把我乐坏了。朱霞对此刻骨铭心，毕业时候问我，您是老师还是商人？

     九三学生中有一个特别生，叫做”唐高鹏“，他是新闻的，却喜欢到我们这里蹭课，因为，我们很实战，很有用，这是他很希望学习的。他除了蹭课，还自己在大学东门做了一个酒吧，据说生意不错。他来了，给我说要带我认识三里屯的酒吧街，建议我的导师课放在酒吧街开。我答应了，一串男生五六个，在酒吧街窜了一晚。当然，费用我包。唐高鹏毕业后做了制片和导演，据说小有名气。熬夜多了，酒肉多了，早早生病走了。呜呜。

     做事一件接着一件，要么哈哈大笑要么粗话连篇，训斥骂人，到最后毕业了，下雨的那天我很伤心，九三的同学也很伤心，据说哭得稀里哗啦。

   那个时候在旁边看着的张树庭有感而发，说，在我们这个广告专业，豆腐渣也能炼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