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骥仔准点到达一楼大堂。84年相识在西宁宾馆,那是他还是香港的青葱学生,正为一个莫姓的驴友被当地警察的粗鲁对待愤愤不平。我笑着对他们说,不急不急。一晃三十多年,青葱学生也变初老。每次过境,必见。
今晚的节目由他安排,看看他的马会博物馆,与几个东京蛙娃共进晚餐。
骥仔的马会办公楼前有雕塑,自然也是曾经广告人的骥仔的出品。那个博物馆也是。我说,你也是馆长罗。馆长的上面,他说。那高级了。我应答。高到哪?我也不清楚,俺那个馆,无级别,估计马会也是。一百三十年的香港马会,镇宅之宝有的是。每周一次的周三赛马,两个马场十多万人,收入海着呢。
上回,周三赛马停了一次。为啥?市面秩序混乱,担心出事,报纸说了,邓公说的五十年不变,舞照跳马照跑,可是这回就变了。
与骥仔蛙蛙们合影,手捧三哥的《瞬间》。五十年弹指挥间,我们之间的友情,也快有四十年了。
网上流传一个段子,厉害的1984年,如国庆阅兵,如女排冠军等。那一年,我在青海拍片,邂逅了这伙地道的香港人,从此之后开始了我们之间的“宏大叙事”。
第一次是在青海玉树州的招待所。那天晚上灯光昏暗,之前被领导王娴批评了五六个小时,处于“降职处分“(由编辑降为剧务)的我与十来个香港”路社“的成员相聚在招待所的一间灯光昏暗的房子里,那天晚上说什么呢?没有触动我挨批评的事情,只是说他们明天也要返程,最后也说到再过十多年后的97回归。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办?好像是王仔问的,谁也没有回答。他们年轻我也年轻,谁知道将来如何。只是大事将至一脸的凝重。
结婚,来了。第一次出远门,在王仔家过渡。留学之初最为困惑的时候,骥仔来了。90年春天我在去留之间徘徊的时候,四小蛙来了。回国在北京最为困难的时候,他们也来了。我给三哥说,他们光顾我们在北京辗转的居所比家人同学都多。所以,当香港正处在大风暴来临之际,我最想见的就是他们。
直面大环境之变,属于小人物的我们没有什么良策,也无法躲避。友情在时间在,慢慢喝茶听风看雨,不急不燥。我只能说说这些。
饭后,我和三哥到铜锣湾一带遛弯去了。那个地方据说是事件多发之处,但这个晚上风平浪静,行人稀少。
香港人处理事情也是有效率的。遭受损毁的栏杆,红布一包,也就没事了。据说,地铁的门闸开关之类也是,动静很大但是损失不大。
本来也无所谓,那里有事躲开就好,可是,最近没有预报了,突然有事,交通管制,回家就要走路了。骥仔如是说。
过街天桥或者桥下通道还是残存许多痕迹,所有的诉求与媒体所说一样。我回到酒店打开电视,看到这个晚上闹事的地点在太古仓,没在铜锣湾。
早起,浩仔陪我们去喝茶。上次骥仔带我去过”陆羽“,这回要去的是莲香楼。据说是广州搬过来的,前段时间老板嫌成本高不做了,由手下的员工自己合资继续做。
从铜锣湾搭地铁到中环,出站走路到兰桂坊一带。行进在高楼林立挤迫之下的横街窄巷,很有一种历史穿越的味道。到威灵顿街,浩仔叫我们留意那上下贯通的石板路,指示上面那栋粉色旧楼就是旧警局所在。
过威灵顿街向前,那个绿色招牌就是莲香楼了。
饮茶之后顺道上山,太平山。我三十多年前来过,那是夜晚看夜景来了。白天观光算是头一次。三哥说,顶上有个老趁亭,必须看的。浩仔说,亭子改了,叫”凌霄阁“了。我对于亭呀阁呀不太在意,在意顶上看到的风光。
山下景色一览无余。百年香港,资源匮乏,空间窄逼,且在两个巨人的博弈之间,可供选择的路数本来就不多。盲目前行,玉石俱焚,退一步,会不会是海阔天空呢?
我就势在山顶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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