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弄完当期视点文章,累,所以草草收笔。昨天言及的四件大事,最后一件最大,对于我来说,因为我很想退休。
大约在五年前,我第一次表示退休的企图,很多朋友不明白,干得好好的,干嘛要退呢,还真有来给我劝不退的。我说,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嘛,人到六十一刀切。你没到六十切个啥呀。早点切,好去玩玩。你现在不也是玩玩吗,不需要切呀。我说不一样,人不退,后生长不大,总有依赖心。其实,我内心也知道,这个社会,不是你说退就退的。 但是,我必须早早做这个工作。那年大学在凯宾斯基开传播学教育年会的休会期间,我第一次向李书记说退休想法,他回答说,急啥,等到十八大换届后再说吧。我说自己是非党群众,和那个伟大的十八大没啥关系呀。他不搭理我,嘻嘻笑着拿点心去了。
(就在我的坛子上还能找到当时的照片,2009年的9月。那天会议结束就去延边了。)

我还是有所动作的,学院的三个系主任,老陈老钟还有齐老太,年龄和我相差不大。就在我说退的时候,系主任轮岗,呼啦啦全退了,上了一批七零后,年龄和知识结构都比较合理,做事的劲头也足。当然,也有人闲话我,说学了老邓了,忽悠大家下岗,自己不下,我说,会下的,放心。也就是在那一年,到了延安开处级干部会,就在那个壶口瀑布吃午饭的时候,我当着老苏老李老高老勾的面说,我宣布要退休了,任命老勾当下任院长吧。我是带着调侃说的,可是,桌上的领导都不回话且很严肃,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忌,犯上作乱的大忌。因为退还是不退,上还是不上,不是我等说了算,是当领导的书记校长说了算。阿黄呀,你这是无知到了极点,有人事后说我。我说我也知道这些规矩,党外群众,无知胆大可以实话实说。这也是我喜欢退休的理由。
(也是在坛子上找到的照片,壶口瀑布,饭前看的景色,很美哟。再之前就是看南泥湾展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喜欢。)


我喜欢的事情多着呢,比如,喜欢自由自在,喜欢不受拘束,喜欢做点实事等等,既然当了院长了,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把喜欢的变成事实形成文化。这是很高的境界哟,不急,一点点来。比如说反对极权喜欢民主,那不只是一个投票问题,还有一个文化基础问题。我们学院的每周例会已经开了十二年,上午班子会下午全体会,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不是传达文件的,十二年全体会,几乎没有完整念过一个文件,有传达,大多与老师相关的话题。我认为,民主的基础就是办事透明,舆论活泼,往往在七嘴八舌过程中形成共识。什么拍板,什么军令如山倒,那是军阀作风,我不喜欢。在自己的项目组,为了赶工期是可以用一下的,但在学院,基本不用。学院形成的民主机制是什么呢?除了上述的办事透明,舆论活泼之外还有两条,第一,重大事情决策,必须班子成员投票,涉及全院问题,必须全院投票公决;第二,进入系主任和院领导岗位的,必须有本院五年到八年的经历,不允许空降。在我的人生当中目睹了许多人治的祸害,目睹过空降部队对于原来组织系统的摧残,所以,我有意识地慢慢培养学院的民主习惯。每周吃水果,好玩呀,不单是好玩,是在一种自由活泼的气氛当中形成共识,维护自身的权益。十多年的辛苦,有没有收获呢,有的,但是,也很脆弱。万一我不在位,后任可以坚持吗?很难说,那就要看后任的文化品位了,当然,如果有一个制度,这就可以监督可以维护了,这也就是学院的法治的基础了。
如何形成法治基础,其实是一个国家治理的重大问题,也是近四十年开放改革最为缺失的环节。腐败之多原因是缺乏监控,而监控的基础在于民主民治,光靠那个纪委只能治标而无法治本。就学院而言,也是一样,透明办公舆论开放腐败也就少多了。说到这里还有一点,权力高度集中是腐败最大的要因,绝对的权力就是绝对的腐败,所以,必须分权,分利,腐败发生的机会也就少多了。所以,学院的财源分散且小诸侯林立,很难形成绝对的权力。还有一点,必须破除当官发财的思想。院长书记这样的位置,也就是一个处级干部,权力分散就较少腐败,权力集中就容易腐败。我在位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让这样的权力分散开来,让大家知道这是一个做事服务的岗位而不是揽权敛财的岗位。
人活着总得有点钱吧,我说对头,赚钱是可以的,而且,需要鼓励。我一直对我的老师说,没有钱也就没有地位,当然,也就说不上尊严,老毛说的卑贱者最聪明都是忽悠,要在这个社会活得像个人样,必须有钱!所以,我向来不反对赚钱,只是要合理合法地赚,光明正大地赚,持续不断地赚。但是,不能用院长这个岗位来赚钱,那样做是要死人的。平心而论,当这个院长对于我的个人财务贡献不大,退下来没什么经济上的损失。所以,卸掉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担子,多好。
所以,我说退。
|